[DN]尼亚(1)

在正文之前很想留下点我想跟读者说的话:很久没写文了,但我一直都惦记着。无论我在干什么事,我一直都热爱写作。其实我一直有把之前那篇《我们的爱》填完的想法,只不过课业比较忙,加上我实在一时半会想不出如何继续那个故事。所以就一直搁置了——我个人很喜欢它。

我现在遇上的情况就是我因为太久没写东西了而感到非常手生,同时在英国留学的这段时间为我的生活填充了非常多不一样的风情,所以我一直在思索如何把这些转进我的文章里。

最近看了些英国的文学作品以及史料纪录片,加上在学校里一个特别的男孩给我的影响,我忍不住想要写这样一篇关于尼亚身世的故事。我很担心自己写的不够合理,但终究还是想要这么试试。在这里我想提到这篇文章的人物原型,也就是汤玛斯雷森,我学校里的一个男孩,他身上有一种很特别的气质,让我觉得那就是一个真实的尼亚。如果我能把这篇文顺利写完的话,我一定会在结尾,或者另开篇细说一些这个男孩的事情。

最后,我其实一直有在留意自己的lofter,每一次你们对我文章的喜欢都让我欣喜若狂,真的。我是个不引人注意的作者,我花了尽可能多的心思去写我想要表达的东西,不过能给我回应的人真的很少。曾经我老是感到沮丧,但现在已经习以为常。大家都知道站在冷门坑里是个多么尴尬的处境,我不止一遍地质问自己花费这个时间写这些有什么意义?自己脑补几个脑洞不也就好了吗。但我终究还是想努力把这些写下来,这让我更有实感,我也希望这些文字能挽留住更多人记住我爱的这些可爱的角色。并且抛开自己这一点执着之外,真正能让我坚持下去的,很多都是你们给我点的喜欢还有你们留下的评论——也就是你们的支持。是你们让我觉得自己所写的东西越来越有价值。你们真的带给了我莫大的鼓舞。我真的很感谢你们,谢谢。



对于华米兹家的孩子们而言,思考自己为何会被留在这里或是为何要留在这里是每个人都会做的一件事。包括尼亚。

他们当中也曾经有很多人谣传过他在调查自己的身世,不过没有人敢上前向他询问。他们有些畏惧接近尼亚,尽管他是整个孤儿院中最弱不禁风的那个。于是他们就只好在午休嚼饼干的时间里细细嗦嗦地谈论着尼亚的父母,说他们一定都是比尼亚还要冷漠古怪上百倍的人。但他们鲜少有高声谈论过这件事,他们学足了英国人的做派,在尼亚面前都表现得对此漠不关心,但当尼亚离开时,他们又会聚在一起继续这个无趣的话题。至于这些谣言到底有没有传到尼亚的耳朵里,这便无人知晓了。

后来关于尼亚身世的话题渐渐在这群孩子找到了新乐子以后被渐渐淡忘了。

 

而其实尼亚对自己的身世清楚的要命,他所探寻的不过是自己留在自己的理由。

瑞文家族从前一直是个不显要的贵族,却一直过得还算体面。经历了王室更换到近代发展的各色兴衰,曾有的豪宅庄园现在变卖得仅剩几栋四散的宅子了,所幸瑞文这个姓还在一直被传承下去。族谱的分支上显示尼亚一家可不是唯一的后代。对于现今满是移民的英国来说,这一家可算是个不多见的有贵族后裔了。家父对此大概非常看重,无论自己现在落魄到什么程度,他都一直没有舍弃对手上这栋大宅子的所有权——哪怕他们几乎入不敷出。他严谨地保有一套传统而繁缛的作风,甚至丝毫不加改变地将这些灌输给自己的孩子。直到后来尼亚才意识到这些是多么过时和浪费时间,可那时候他已经学了很多不必要的东西了。

父亲总要严厉地呵斥他不许驼背还有蜷缩地坐着了——就像他话里说的,“你瞧瞧你这病夫的样子,多么难看!为什么你还不赶紧坐好呢?”为此尼亚可怜的后背挨过了不知道多少次的棍打,他曾有过折断那根愚蠢的拐杖的想法,但是他没有这么做。他想自己若是弄坏了那棍子,又不知道要被罚站在外头多久,与其如此还不如窝在有暖炉的书房里看上一会书要来的好些——唯独看书的时候父亲手下的拐棍会仁慈一些,因为他知道尼亚保持着这个姿势看书会快上许多,而阅读一般也不需要在旁人面前惺惺作态,所以便由着尼亚糊弄过去了,并且他很满意于尼亚这份学习的热情,他相信大量的阅读一定能培养一种高贵的气质。

相比之下他的哥哥就可怜的多了,查尔斯自从上了公立学校,接触到了那些“现代化”的英国人以后就不能再忍受父亲这种过时的教育方式了。这让他觉得无比古板,甚至于查尔斯这个有些老气的名字都让他感到羞耻。他对外宣称自己叫查理。这没什么大不了的,英国有不少人不满意于自己的生名,后来又给自己取了一个,这两种都能用来称呼他。但查尔斯却因此感到快活了很多。他羞于将家里这种老旧得可笑的故事讲给别人听,免得叫别人笑话。可同时他又不敢将这些过多地告诉家人,而尼亚除外。查尔斯喜欢尼亚安静的性格,他一定不会咋咋唬唬地把这些透露给父母;而同时他也乐意看到尼亚十分木纳的回应——他相信这全是因为尼亚从没能真正出去看看外头的世界,这让他有一股优越感,于是他念叨的语速就越来越快,频率也越来越高,尼亚只有在终于被他吵得看不下书的时候才会恳求他,“能不能请你稍微安静一会?就让我看完这几页吧。”这时查尔斯才会难免觉得扫兴,他相信外面的一切一定比尼亚看着的密密麻麻的文字来得生动有趣的多,而尼亚这不懂事的小子竟然回绝了他友善的分享。

然而查尔斯终究还是受到了嘲笑,那是在一次低年级的小型舞会。当所有人都在毫无章法地蹦蹦跳跳时,只有他一本正经地向一位比较好看的女孩恭敬地伸出了手,之后他跳的是父亲教他的交际舞——他在那时候终究相信了父亲说的,只有绅士地去做这些事情,才会得到女孩礼貌的回应。然而那女孩却完全没有这么做,她咯咯笑了起来,打趣道,“查理,你可真是太绅士了。”然后拉着查尔斯毫无章法地乱跳起了她所谓的“交际舞”——这吸引了当时在场的所有人的眼球,后来就引发了一波没有太大恶意的戏弄,然而这对查尔斯无疑是一次巨大的打击。他懊恼得不想再回去学校——为此他破天荒地把学校的事情分享给了父母,并添油加醋地把这件事又说了一遍,好让他的父亲也以为自己的大儿子受到了那些读没有教养的小鬼们的羞辱。他与他一同愤愤不平,甚至还一同产生了转学去另一所私立学校的主意。而渐渐地,查尔斯意识到别人的说辞其实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严重,不过那时候他已经不想再去向父亲多做申辩了,他父亲已经一咬牙签下了送查尔斯去读私立学校的同意书——这意味着查尔斯从此能远离家住到学校里,他再也不用被锁在这个古板的家里受到任何无趣的管制了。在入学的前一天,查尔斯简直兴奋得根本睡不着。他跑到尼亚的房间里,摇醒了睡眼惺忪的尼亚,告诉他自己是多么高兴,他甚至还把尼亚从头到尾赞美了一遍,称尼亚是与他共患难的好兄弟。他感叹自己在离开家之后会多么想念尼亚——这是真的,毕竟尼亚是个这样善于倾听的人。

“查尔斯,你快去睡吧。要是明天你因此睡过头了不就得不偿失了吗?”

“哦不会的,我亲爱的弟弟,我高兴得根本睡不着,你要知道……”

“那就求你让我睡吧,我真的很困。”

“你又不用上学,你不用怕迟到。“

“可爸爸不会允许我睡懒觉的。“

“也对……可怜的奈特。那你快睡吧。“

查尔斯又用力抱了一下尼亚,那让他印象深刻——尼亚一直没有和别人有太多亲密的肢体接触,而那次拥抱可算是他哥哥给他的,甚至可以说是他一家给他的最有力,最为温暖的一次拥抱。

第二天查尔斯走了,临行的时候他又抱紧了尼亚,甚至在他的脸颊上亲吻了两下。父亲在车旁斜眼瞥了一下这对兄弟,不知他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查尔斯,放过奈特吧。你过不了多久又要回来了。“

“好的爸爸,那奈特你可要多保重。“

“我知道了。“

 

很快地,父亲向尼亚委婉坦白,家里的经济状况已经供不起尼亚像他哥哥一样去读一所私立学校了。他略带歉意地表示尼亚将不得不进入公立学校,并说他已经竭尽全力找了口碑最好的那一所,可他心里却在担忧尼亚会不会也像查尔斯一样受到“侮辱”。

尼亚礼貌地宽慰了他父亲,其实他心底对此不以为然,他从来没有去设想过未来的情景。他此时只想安安静静地捧起书本,把剩下的半本赶紧看完。

 

尼亚入学第三天的早上,尼亚的父亲收到了来自校长的电话,这样他非常惶恐,在校长开口的一刹那他几乎没有心情再听下去——他满脑子都是一群小混混霸凌尼亚的样子,这令他痛苦不已。然而校长的话风好像并不是要宣布什么坏消息,而是客客气气地请他过去一次——瑞文先生也是在见到尼亚之后才意识到这是一份多大的惊喜。

“瑞文先生,您的儿子是个绝顶天才。”校长拿着他的作业还有入学考试卷欣喜地给有些一头雾水的瑞文先生翻了起来,“您瞧,他的解题思路多么清晰,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校长拉过尼亚导师模样的人,由着她继续说道起来,“我发现这些题对于奈特都太简单了,所以我请他又试着做了一些高年级的题目,还有一份全英竞赛卷。瑞文先生,我可以向您保证,他的数学水平必定可以适应高中或者以上的学习了。”

“瑞文先生,您还应该看看他的英语作业。一道很短却很有拓宽性的题目他竟然能写出这么有深度的文字。而且回回如此——我们问他他是不是向您请教了,然而他说这都是他看书看来的。我们已经不能用简单的出色来形容奈特了,先生。他绝对是个不得了的天才!您可一定要带他去更适合他的地方学习啊!”

瑞文先生真是又惊又喜,可在他一边享受着这些老师的赞扬的同时,他同时又揪心起了那些高等学院要收取的费用。

“瑞文先生,您若是乐意的话,我可以帮您给我认识的一所学校投去奈特的资料。我想他们一定会乐意收下尼亚的。”

“那真是太好了!校长先生,实在是太感谢您对尼亚的关照了。”

“您太客气了先生,您有一个这样值得骄傲的儿子,这样一个绝顶天才,我们才应该为您感到高兴。”

 

尼亚很快就获得了全额奖学金被送去了一所名牌大学研究医疗,而很快他又以没有了兴趣迅速地换了一个又一个专业。沉默寡言的性格让他身边的人原本对他的热切态度也渐渐冷了下来——在他们看来,尼亚只是个幸运儿,有他们没有的天资,而最可恨的是尼亚对此不以为然。

是的,尼亚从来没觉得这有什么值得特别在意的,他反而只会感到苦恼,因为这让他不得不服从很多只有他能做到的任务和要求。他没有一天觉得呆在学校里是有趣的,可他又不想回家,家里的书房早已被他翻完了。而最糟糕的是他渐渐感觉读书也不能满足自己的需求了,他开始默默地追求一些自己认为有趣的事——他把那些自己认为有趣的专业都一一学了个遍,但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发现单一的学科是那么有局限性。与他共事的学生们看似开明,可脑筋里还是被刻板的知识所束缚。他不想与他们过多的交流,这只会引发不必要的分歧,他只想保持沉默,希望用这些换得些许平静。

尼亚能够明显感觉到身边的人对自己日益增加的恶意,有些教授也开始对他思考问题的方式以及尖酸刻薄的结论抱有不满。尼亚在他们眼里渐渐成了一个傲慢的混蛋,甚至都不屑于从书本上抬头与别人对视,更不要提他开口说上几句话是多么金贵了。有些人开始谣传尼亚过于苍白的皮肤还有驼着的背一定是某种恶疾的预兆。他们假惺惺地同情起他的悲惨遭遇,这样聪明的大脑竟要换走他本该有的,那么长的寿命,并且最糟的是他傲慢的性格竟然要让他一个人孤独临终。

 

尼亚对这里失去了所有热情,可他又无法逃离。没有人会接受他失去了兴趣所以想要离开的理由。他毫无办法。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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